Written By 林箜
叶修X叶秋
上.
因为还早，咖啡店也只有零星几个人。这个点儿显然不是适合约会的时间，所以当他表明自己要等人的时候，服务员看向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傻逼。
毕竟大神这么多年，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他心想），多少人曾用这种眼神看他，早就习惯了。
女人姗姗来迟，妆容精致打扮大方，带着微笑的脸在看到他的刹那僵硬起来，领带没打，袖角皱巴，带着黑眼圈和胡茬，怎么看都不不像富家少爷。
“咳，您是叶先生是么？”
“那么客气干嘛，叫我叶修就行。”
脸色果然难看了起来。他轻笑一声，心想自己真没套近乎的意思。
约会很快结束，他摆摆手也不屑摆出伤心样，早就候着的司机迎上来，刚脱下的西装外套也被一股脑丢进后座。
超市的饮料货架旁边就是甜食，叶修顺手把几瓶苹果味芬达扫进推车，水果味的棒棒糖在他脑海中晃了一圈，最后还是出现在小票单上。
十几岁的男生正是叛逆的年纪，叶修还记得自己上学那会儿正流行马丁靴，长长的鞋带一层叠着一层，就像裹着粽子一样严实。他那会儿家教森严，平时出行一向是运动鞋，有时还挺羡慕那些踩着靴子穿着皮衣皮裤一脸骚包的穿过走廊的同学，偶尔上厕所能看到几个男生扎窝凑在一堆，他们往往叼着烟怒骂“好学生”。
叶秋对烟没什么兴趣，他的叛逆仅止于离家出走，至于叶修，他没什么烟可叼，只是偶尔咬着根棒棒糖假装自己也很酷炫。
第一次抽烟是离家很久的时候了，那时刚打完单子，零点已过，网吧里依然热闹，旁坐几个大学生买了烟吸得正爽，看到他起身，随手递了根烟当交朋友。他记得当时自己被呛得上气不接下气，惹得同伴嘲笑连连，他那会儿还年轻，嫌掉面子，想着以后绝对不会再碰，结果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老烟枪。
“回来了？”叶夫人放下报纸，饭菜被佣人端上桌，香气四溢，“洗洗手去吃饭吧。”
“嗯。”
芬达被他藏在布兜里带上了楼，这种碳酸饮料被长辈们看到总是要被数落的。叶秋出门的时候他正在偷偷摸摸的往柜子里塞饮料，门开合的声音搞得他手一抖，其中一瓶就咕噜噜的滚出来，圆润的瓶身在木地板上摩擦，顺着楼梯一路向下。
“……”
“你在干嘛？”楼梯转角铺了地毯，瓶子也止步那里，液体击打瓶壁，细碎的泡沫炸开又重组。
“去超市顺手拿的。”叶修从卫生间出来，手还湿润着，“被爸妈看到不好。”
“哦。”家里只有一个人喜欢喝芬达，“吃饭吧。”他弯腰把那瓶芬达捡起带下了楼。
一顿饭挺沉默，叶修埋头扒饭，等着被训——把女生气的脸色难看跺脚离去这种事，估计人前脚走他爹妈后脚就知道了。
“叶修。”老叶搁了筷子，表情挺严肃，“你今天——”
“哎我实在不喜欢她，真的！”他才吃到一半，这会儿也得放下碗，“不是你说的么，不能耽误人家姑娘。这不，我就采取了行动。”
“哼。”难得没严词厉色，“我知道你有分寸，就到这里吧。”
“啊？”他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相亲就此打住，“哦好！”
“至于叶秋——”
“我今年的情人节不打算过。”
“……”老叶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你也有分寸。”
临近过年，叶家似乎并不打算搞得太隆重，鞭炮窗花这种带着年气的东西也因为远房亲戚的去世而被禁止，不过一年里也就属这个节最大，总归是要备些年货的。
“今晚你想吃什么？”叶秋把厨房现有的菜给清点了，那张纸涂涂抹抹写了个菜单出来，“喏，十来年没在家里过节了吧？给你个点菜的机会。”
“这不还没过节么。”趁两位上楼，他咬着根棒棒糖窝在沙发享受，闻言接过菜单勾了几个圈，都挺简单的菜，不费事。“我觉得家里有禁烟令实在是太不人道了。”
“哦——”叶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哎叶修同志，你看过吸烟人的肺么？刚好我这儿有图片。”
“别别别，看完我过了节都恢复不了食欲。”
棒棒糖被他咔嚓一声咬碎，甜腻腻的橙子味。叶秋捏这个靠枕坐到他身边，手里掂着不知道他刚刚给藏哪去的芬达。
“你这……”
“毕竟玩儿了那么久的捉迷藏。”不等叶修说完他就接了话茬，“好久没喝了。”
“叶少可真厉害啊——”
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账目他也开始逐渐明白意思，毕业后叶秋就顺着自己的专业去某小城市的统计局工作了，这几年稳扎稳打，年后大抵就能调到省里。至于他——国际联赛结束后，目前正工作于电竞总局攒资历。
“这都12号了……”情人节都快到了。叶修给自己点了两滴眼药水，“后天真不打算过？”
“一情人节有什么好过的。”
……
早些年的时候，叶秋对于各种节日都挺感兴趣。总是能够在节日前更新下个签，再笑嘻嘻地过来跟他讨要礼物。
“情人节快乐！”被特意调大的字体明晃晃的照进他眼里，“来北京么？”
“没妹子陪你啊？”叶修还挺诧异，自家弟弟人气一向很旺，从说说下的评论数量便可见一斑。“我们有休假一天。”
“我又没有女朋友。”他发了两张电影票的照片，“你快来，晚上陪我看电影。”
“等等啊，我去订机票。”
他记得那时候自己一直以为叶秋是暂时没有女朋友，直到后来才明白，叶秋不会有女朋友。
兄弟俩以这个关系度过了三个奇奇怪怪的情人节，到第四次两人一起过节的时候，已经变得理所当然了。
“大哥哥，买根花吧，送女朋友她肯定很高兴的。”小姑娘绑着俩马尾辫抱着捧花，在一众卖花的女生中并不怎么特殊。
“你看我像有女朋友的样子么？”叶修轻笑把烟掐了，“一朵多少钱啊？”
“52，寓意吾爱。”她抽出一朵递到叶修面前，“你看，很好看的，我不卖那种快枯萎的。”她看到叶修接过花，“就算没女朋友，也总有喜欢的人吧？送给她也可以的呀，保准能追到。”
“说的挺好听的，我要是追不到呢？”已经去了刺，还挺好看。“你负责么？”
小姑娘鄙视了他一眼：“这样吧，你要是追不到，这花我给你个安慰价，五块钱拿走假装有人送自己花吧，你要是追上了就得给我520，行就行，不行就拉倒。”
“你今天心情很好啊？”叶秋揣着两瓶可乐笑嘻嘻的，“我等你会儿？”
“那什么，送你朵花。”叶修接了饮料拧开瓶盖灌了一口，“咳，嗯……刚刚我跟这位小姑娘说好了，要是能追上的话就给她五百二，追不上的话这朵花算五块，所以——”
“所以什么……？”小姑娘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直看得他有些不好意思，“你别闹，这么多人呢。”
“哥这么多年头一次这么想花钱，这么个愿望你都不满足我？”叶修挑眉笑了几声，叶秋握的那瓶饮料被接他过转手递给卖花的，“送你咯，我俩喝一瓶就够了。”
“哎——我买的呢。”打开的饮料被递到面前，他没躲过被灌了一口，“好好好你赶紧付钱，我急着吃饭呢。”
“好嘞。”
※
赶着零点发文~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www 这篇文大概这两天就能收尾（看我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