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ritten By 林箜
叶修╳叶秋
1.
“那妹子是谁？”
烟头在他指间几次明暗，叶修深吸口气，那条个签还在他脑内盘旋不去——“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这算什么——那小子要主动了？那他们这十年间的默契算什么……他努力压下内心的蠢蠢欲动，曲了曲略感僵硬的手指，回了个模棱两可的叼烟表情。
那边的正在输入忽然消失，一切回归平静。
叶修叹口气，狠狠心，还是没能按下关闭。
游戏里，那位娇小可人的元素法师依然执拗地站在那里，聊天窗口上摆着固执的问句，在大家都喜欢夸大自己感情的网络世界，那仅有的问号昭显着主人的性格。
虽然他刚借这妹子的告白换掉了那被吐槽多日的个签，可还是不免头疼。
“那啥……我真的不喜欢你。”
“我不信，你既然不喜欢我，那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叶修恨不得一头磕死在电脑桌上，他都快想给这妹子唱征服了——家教好难不成怪他咯？
“这个……我觉得……应该是我脾气使然，跟喜欢没啥关系。”
“才不是！是你没有发现！你每次和我们下本，都会吐槽他们几个，只有我，就算犯错你也不说什么，我对你肯定是特殊的。”
“大姐，那是我跟你不熟啊！！”叶修欲哭无泪地想，“再说，我要是真能喜欢上你，绝壁第一个承认——不管咋样，都比当一个喜欢自己亲弟的变态好啊！！！”
“我真的不喜欢你……我有喜欢的人了。”
“那你把他叫来！”
“他不玩荣耀 [汗] ”
“别的方式我也可以。”
“你可以，他不可以啊！”
“小姑娘我跟你直说吧，咱俩性别都不合适，我喜欢那位是个男人。”
“至于不训你……我大你十岁呢，再没节操都拉不下那个脸。算了吧，你还小呢，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考个好高中别让你爹妈操心，哥下了，这是个小号，以后也不会上了。有缘再见。”
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承认自己喜欢叶秋，与幻想的一切感情烟消云散后潇洒一笑全做戏谈完全不同，与美好回忆也挂不上钩——不过，发现这并非极难开口，也算有收获。
想到此，叶修忽然轻松起来，他深吸口烟，接着这股不顾一切的劲儿切到叶秋窗口——打几个字而已，还能死了不成？
“这段儿时间玩儿小号认识的，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啧，现在的小姑娘太奔放了，无福消受啊！”
等待回复的这段时间，他又点开了自己那刚更新没多久的个签。赞很多，评论也很多。
“没想到哥也有被妹子表白的一天，唉，长得帅就是苦恼。”
“yoooooooo双十一被表白？秋神运气不错嘛！”
“我去我去我去我去！！凭什么你都有妹子喜欢？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叶秋你到底做什么了？？？？快说快说快快快快快！！”
……
“哎哟！评论区差点被话唠攻陷！”他急中作乐地调侃道，“别羡慕啊，本人女粉一向多，你懂的，个人魅力太大，没办法。”
职业选手手速非凡，这么刷屏了几波，叶秋的窗口才在他的迫切期待下转为橘色。
“十四岁啊……年龄差很好嘛，按这个势头发展，你很快就可以过上老牛吃嫩草的幸福生活了。”
“啧，亲弟弟啊，这么讽刺我？我喜欢的分明是和我差不多大的。”
“哦？差不多大的定义是什么？”
“你觉得呢？”
对面沉吟许久，发来了条模棱两可的“呵呵”。
叶修失笑，也回了相同的两个字。
两条“呵呵”一上一下的挂在屏幕上，他就着这两行字抽完了剩下的小半截烟，觉得有点恍惚。
“你今天特地找我，不会就是来问这个的吧？”
“论文，有空聊。”
“论文遁啊？不错，越来越能耐了。”
“跟你的boss遁比起来，我还要弱上那么一点。”
“那是自然，要继续努力啊，叶秋弟弟。”
“我会的，混账哥哥。”
这类的对话已经不知数了，可惜再怎么刻意强调身份，也无法阻止感情滋生。
叶修郁闷地又点了根烟，缭绕烟雾间，他忽然忆起刚刚意识到自己可能对叶秋怀有非分之想的当年。
十九岁初得冠军，意气风发。不回成了面对某人时的口头禅，大概是身为兄长太不称职，所以遭了天谴。
第一次梦到叶秋时，他家弟弟颜值满分，身材颇好。他抱着胳膊在旁看完了一场为无数少女艳羡的脱衣秀，醒来时并没想太多——世界之大，春梦对象也千奇百怪，偶尔梦到自己弟弟，算不上稀奇，顶多有点好笑。
当日叶秋在线，本着闲来无事逗逗弟弟的精神，他把这事儿当个笑话跟叶秋提了，收获一串省略号，以及“我去倒水”四字。
彼时的叶修尚还存着些下限，于是也没嘲讽，静等着叶秋倒水回来继续笑话。
结果某人一去不归，他等了半小时，没忍住又发了句追问——好嘛，被屏蔽了。
叶修无语，没想到他那么不禁逗，讪讪了一会儿，有人叫他打本，这事也就被抛诸脑后了。
还没等他想好要不要致电道歉，叶秋就在当晚再次入梦。
这回尺度更小，他坐在高脚椅上，看叶秋对着电脑写了一晚论文，全程半个眼神没分给他。
醒来后他一脑门汗，窗帘紧闭，恍惚间生出些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
叶修把折腾的一团皱的床单捋平，心中很是唾弃了自己一番——看个写论文，就能激动成这样，出息呢？
“这还不如脱衣秀呢！”他这么想，默默换好衣服开了电脑。
动作间“好像有点不对”的念头一闪而过，叶修惯来心大，并没深究。
心大的后果就是他在梦里演了出连续剧，唯一可喜的是，不明真相的吃瓜观众他只当了三天，第四天就晋升了主演——上位速度比当今任何一位明星都快。
一个月后圣诞将至，叶秋按惯例来问他回不回家时，他正抱着镜子欲哭无泪——对着自己的脸也能硬，这不变态么？！
“变态”一脸沧桑的回了个深沉高冷的“不”，对面再无回答。
按说平时叶秋若有这样的觉悟，他能欣慰半天。可那天作死之心拳拳，于是他又续了一句。
“叶秋，你……有没有做春梦梦过我？”
回复来的很快，看来人在：“你有病啊？”
他心中怀着蛋花泪默默想：“可能有。”
“那你有药么？”
“滚。”
于是叶修滚了。
他自小在互联网时代的耳濡目染下长大，早就养成有困难开电脑的习惯，这次也不例外。然而不管他如何更换重组关键词，都没搜出个所以然来——某类小说倒是不少。
叶修抱着好奇，津津有味地看了半天。
“真是花样百出。”他摸摸下巴，没想象出华丽辞藻描述下的具体姿势，于是切了一篇，终于可以具象化一些了——好像俩人抱在一块儿拗腰摆胯地练瑜伽。“现在的姑娘们可真了不得。”
“了不得的姑娘们”在某事科普一道还需继续努力，叶修揉揉手腕儿，想：“不然干脆去网吧拷点儿视频。”
荣耀第一人的行动力可与其手速媲美，于是，当他拎着U盘在路上受冷风吹时，早已忘了自己当时的目的是“梦到和弟弟做那档子事该怎么办”中的怎么办，而非那档子事。
后来，叶修终于接受了“也许自己真是个对孪生弟弟怀有非分之想的‘变态’”这一事实。
再后来，他趁着假期回了趟北京，那无疑是一个熟稔无比的城市。
熟悉的街道交错，熟悉的建筑林立，以及……熟悉的人还在原地。
叶秋围着杏色羊绒围巾，黑色长款风衣衬出腰线，回头率很高，他看见有许多路过的小姑娘悄悄咬起耳朵。
叶修忽然不那么难以接受了——变态就变态吧，至少对象好看不是？
“好看的对象”给了他一枚嫌弃的眼神，一言不发地在前头带起了路。两边行道树被厚重的雪压弯不少，叶修抄着口袋，踢踢踏踏地跟在后头。风偶尔飘过，树上积雪便纷纷扬起，声势比下雪时还要大上不少，他突然就想起前阵帝都初雪时，满微博刷的那句“碎碎坠琼芳”。
“还挺文艺的。”他暗想了一会儿，又文艺地开口：“哎，你真没做春梦梦见过我啊？”
装了半天深沉的叶秋登时炸了，他一脸愤怒地瞪了叶修一眼，还不满足，于是又骂：“你神经病啊？！”
话毕，他也察觉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于是压抑地喘了几下，抿抿嘴，又扭回去了。
“都激动的变调了——至于么？”叶修想，“至于么……”
他了解叶秋比了解自己更甚，一个眼神便能读懂心声。那位从小在他的撩拨下长大，哪是这么容易动真火的。所以，在那个瞬间，他就明白了。
叶修在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一时不知该喜该悲：“原来我不是一个人。”
钥匙与门锁契合，带动着钥匙串上的其他钥匙哗啦啦响，叶修蹲在后面看着叶秋急躁地换了一把又一把，觉得眼前气氛很好，很适合作死。
他清清嗓子，慢悠悠地道：“看透不说透——”
叶秋手上动作一顿，皱着眉扭过头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语速急促，声音愈往后愈大。
叶修突然觉得眼前的场景与人都很有趣，所以他笑了笑，语气也染上了惯有的漫不经心：“还是好朋友。”
他看到叶秋抿着嘴，再次扭过身，这回锁舌终于发出“咔哒”声响，他的孪生弟弟拧锁后取出钥匙：“切。”
钥匙终于对了。
叶修站起身，跺了跺发麻的脚。进屋前他向楼道深处看了一眼，声控灯昏黄，让人莫名悟出点寂寞的味道。
“契约达成。”
他这么想，关上了门。
TBC.
※
寂寞的不是灯，而是明知双箭头，却又不好在一起的人啊……点烟.gif
秋·小鲜肉·叶反应过激是因为心虚，而叶神懂他心虚的点。至于最后的对话，是叶修在跟弟弟谈条件，“切”是默许。不知道有没有妹子可以读出来，反正先解释一下，读不出来也不是你们的错，怪我。
然后本篇属于双方心照不宣就是不讲，假装都不明白，靠这样维持平衡。本来两人打算随着时间感情淡了，以后拿这个当笑话，结果不仅没淡，还有点忍不住了。但是谁也不想由自己打破平衡，所以都在期待对方先开口。
没想到上头那点不要紧，现在朝那个方向想也来得及。
至于我为啥要说出来呢……因为我晓得自己文笔不好肯定写不出这个点，所以先透一下，让你们懂懂我的萌点。（作者当到我这份上，多么痛。）
文章篇幅不长，就是弥补一下《柠檬花》修文期间的空白，写不好的地方，希望大家见谅。罗里吧嗦的讲了这么多，希望你们不要烦我，毕竟我这么可爱ᕙ(•̤᷆ ॒ ູ•̤᷇)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