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ritten By 林箜
叶修╳叶秋
38.
叶修开始不再扮演模范队长。
没有任何过渡，仿佛一夜之间他忽然意识到，原来自己的人生中还有这种可能：身体不适时不妨请假；为了保持状态，可以把自我调整而非协调配合队友居于首位；不需要为了材料帮工会部门彻夜不眠抢BOSS，那是他们的工作……等等。
当然过去也并没有人强迫或要求他必须这么做，叶修承认，自己的一切付出都只是源于心中的那份热爱与责任。而今天他却终于明白，自己认为的“需要如何”是他人眼中的“狗拿耗子”，他的行为在给人添堵。虽然自认有生以来的确不大在乎别人的想法，但是——在某些事上，他想自己还是能做到“有眼力见”的。
叶修有了更多的闲暇，这件事对叶秋可谓是一件惊天大喜。虽然他早就在前些日子叶修的“请假睡觉”中隐隐有了猜测。
过度敬业的精神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是两个人的插科打诨。
旅行主题的杂志摊在桌面，装帧设计精美。
叶秋看着保存进度条读满，单手将杂志翻页，将论文字数给叶修截图，随后关闭文档。
“哟，不容易嘛。辛苦了。”
果然是意料之中的回复，叶秋一撩眼皮，心里溢满被宽慰的欣喜，却是故作姿态地客气了一把：“也没有，跟我一块儿的比我努力多了。”嘴上这么说着，对回复的内容却有着不小的期待，内心想法盘旋不落：快点夸我！
在某些方面，叶修从不令他失望，比如：
“比你努力还没能高出你而是和你一起，这不正说明你在天赋方面比他们厉害嘛。可以，我们叶家出人才。”
叶秋心情愉快，随手在杂志上画了几个圈，看叶修就游戏新更的活动不着调起来——大什么神啊，聊起“捆绑”的时候和那群宅男哪里有太大差别。他在心里嘲笑起那些为他镀金的言论，又有些自得于自己可见到不同于“鲜少露面的高岭之花”的形象。
次年夏天，最长的五月即将过去，叶修在喧嚣暑热的夏日收到了一个快递。寄信人身份太过清晰易懂，甚至不用去猜——哪怕快递单上的名字是一串潦草而陌生的ABCD。叶修甚至有些遗憾，如果拆了快递也不知道是谁，那得知名字的时候，会不会出于意料之外而导致获得的快乐加倍？
回宿舍的路上，他在胶带缠裹处拨了两下，不借助工具无损打开实在困难，只好按捺住急切的心情，一路小跑上楼。
第一件事是开电脑通知快递顺利收到，随后是翻找小刀。
将东西从层层包裹的泡沫纸中取出来后，他意识到那是一本个人摄影册，也许更准确地说，应该用“私人”。因为很显然的，它是一份有特定收件人的礼物——扉页用优雅纤细的字体凹印了四个字：二分之一；其下是黑色的手写字迹：“可怜你是一个宅男，善良如我，给你看看这个世界。”
内页配图下是一些个人感想与随笔，偶也有段子出没，比如戏谑二战法国投降的“摄于 谁也没法在法兰西投降以前占领巴黎的，巴黎”。
这些文字偶露的风趣昭示了一目了然的目的，就是要作为收件人的他仔细看完每一页。
真无聊。叶修对着电脑咂舌吐槽，就算不提醒我也会做到的好吗？他想自己脸上表露的应该是对笨蛋弟弟的鄙视，可事实上，只有笑意。
最末页想必也有一行话，叶修这么想，却无需特意翻看了。
因为他早已心有灵犀。
“你怎么知道是我？”
深灰色的方块字在屏幕组合排列，叶修翻了个白眼，想因为你傻。但发出的回复却是“因为我聪明”。
打人表情，无视。把今天零点发送的消息截图重发一份，用以强调。
“就因为这个就猜到啦？”
叶秋感到万分惭愧。因为如果是叶修给他寄了礼物，那在地址寄信人一团模糊的情况下，他能否第一时间意识到来件何人还真不好说。
对于他的想法叶修自然也是早有预料，对此还做出了表示：“我们又不是一支花，并没多少人送生日礼物，至今就收到了你一个的，你说猜不猜得出来？”
叶秋谦和礼让，性情很好，作为少有的不仅能把自己拾掇干净、还能把自己拾掇成独具个人气质与风格的男生，他一直高居“乐于来往排行榜”的前列，不论男女。生日收到的礼物数量，从初中时就可见一斑。
可谁没事儿会给一个打游戏的送礼物呢？他的生日又没公布给粉丝。甚至于叶修常常想，如果不是因为叶秋和自己是孪生，需要记一下自家宝贝弟弟的生日的话，他恐怕早就忘了五月二十九日是什么日子——荣耀的开服日要更能令他产生反应，毕竟那天有活动。
叶秋发了一串省略号，以示自己的无语。对此他的确失策，甚至于在此前他从未意识到叶修的生日会那么冷清。
他以为会和自己相仿，塞满手机与社交软件的祝福，满满当当铺了一桌的礼物，热闹，也令人头疼。
他开始思考，如果连自己也不上心，那叶修的生日会将如何度过？伴随着新闻网站上近日越发猛烈的铺天盖地的责问，呆在狭小的单人宿舍，就着泡面与闪着荧荧光效的电脑屏幕敲打键盘吗？再丰盛也不过是同往日没太大差别的、平平无奇的一天吧。
……要不要这么惨。
有些事情，如果当事人不在意，那别人也是无由提起的。叶秋把迸溅的情绪按住，觉得没什么意思，叶修怕还要觉得他大惊小怪，那他干嘛自找什么无趣呢？毕竟也是真的过于矫情了。
“你看看最后一页！”
“不用看，知道。”
“生日快乐嘛，我猜的对不对？”
“切……”
“还有别的啊！”
“也知道。”
“等哪天跑路不打游戏了，陪你一起去玩儿好不好。”
“好。”
叶秋忽然想起来，很久以前曾经记入日记的自我审视。
他当时想，自己和叶修的命运总会向不同的方向延伸、渐行渐远，只保留着最高级的默契，终究无法像自己曾期待的那样有太密切的牵连。
他以为自己在逐渐变得宽和，坦然，能够理智的考虑现实，开始把过去的一些认知归为“荒谬的错误”。
而到今日，他发现叶修给出的答案和自己所想的竟是完全不同。另一位当事人认为，他们能够一直亲密，一直要好，人生重叠。
叶秋不知道是否叶修天真，但他却总是信任叶修能够把“不现实”照进现实的能力。
也许，叶秋想，也许他们早已拥有了他曾渴望的密切牵连。
只是他没发现。
TBC.
※
哇上一次更新居然是在4.2诶我还记得月初的时候我说要开始日更本月内完结呢，没想到这个月都过去了我居然，俩月才更新了一次？
我明明记得我五月初的时候有码字啊，惊了……
上个月真的是忙死了，本月这几天开始也是特别忙，下个月估计更忙吧……尽量，尽量多更新，毕竟快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