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ritten By 林箜
叶修╳叶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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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高中就背井离乡的到底是少数，大学却不同，未来各奔东西，恐再难见了。
叶秋被这条邀请附言中的理由弄得无话可说，只好答应——当然，发件人也是一个不可拒绝的理由之一。初中班长，在那个少年少女都很躁动的青春期，她曾与叶修数次传出绯闻。虽然作为主角之一的弟弟，叶秋对此事真相心知肚明，但他们两人感情好并非虚构。
“徐大班长办了个初中同学聚会，请你也去。”
叶秋兢兢业业地完成了自己作为传话筒的使命，将消息发送。
“她给我发了。”
看，关系果真很好——他都不知道叶修什么时候还和徐菁有着联系呢！
叶秋磨牙，维持不足两秒，正襟危坐。
“哦，早知道就不给你说了，白费我功夫。”
“嗯？”
高脚杯被精致的手把玩，暗红色的液体流转其中，波光暗浮。本着大家都已是成年人的想法，瓶瓶罐罐的酒与水饮陈列桌上，任人自取。叶修向来不客气，此时倒了满满一杯，正坐在叶秋身侧捏小手玩儿——当然不是他的。至于对象，显然易见。
“嗯什么？”叶秋单手打开易拉罐，用一次性杯子倒了小半杯。大家热情正旺，指不定磕了碰了，他很怕撒。“芬达真好喝。”
“难得喝一次，高兴死你了。”叶修松开手，往KTV的皮质沙发上一靠，紧挨着身边的人，心情十分满足，手也蠢蠢欲动。“你说什么？上次干嘛就突然不理我了。”
“我忙。”
拍掉爬上肩膀，自然垂在颈侧的手。
“鬼扯！”
捍卫领地成功，捏了下下巴。
“你们两个幼不幼稚啊，”徐菁一改往日校园内乖乖好学生日日穿校服的做派，露脐，短裙，黑色小高跟。“我都看着你俩闹了半个多小时了！”
“你更无聊吧。”不约而同的一句，神默契。
可惜同步只有一瞬。叶修吊儿郎当要死不活地把自己瘫在沙发和叶秋身上，活像一只正在被烙的大饼；而叶秋脊背挺直，比路边儿的白杨树还有过之无不及，一举一动好看极了。
“……你俩除了脸还有哪像。”陈述句一般的疑问句，配合嫌弃脸，直接电得某人一跳而起——可惜只起了上半身，而且很快又摔回去了。
“纯净剔透，自怀美好的心。”
“……”
叶秋以手捂面，努力向右移动，假装不认识身边这人。
“秋弟弟！你要抛弃我了么——？！说好的爱我永不变呢！”
“……”这到底是红楼还是还珠，叶秋努力思考，旋即意识到不对——我他妈的到底为什么要研究这种问题啊？——所以到底是红楼还是还珠！不行好在意。
“呃……”叶秋低头，清清嗓子，直视叶修，笑得甜蜜蜜，“大概是因为今儿天气晴朗，碧空如洗，无风亦无尘。”
“可山尚有棱，海还未竭呢。”
“这得看你参照物是什么了——地球发展这么多年，山碎成沙再变洼终成海都有不知凡几了呢。”
“你真无情。”
“是你无理。”
“我觉得是无聊——你们两个都是。”
“不，我跟叶秋两个真情实感地认为，一直在围观我们俩拌嘴日常的你要更加无聊。”
“附议。”
“呸——所以为什么又绕回来了啊啊啊！”
两人同时做出思考状，良久，叶修一指，怒道：“都是叶秋不坦诚！”
“什么不坦诚？”被指责的人一脸纯粹的茫然。
“所以你根本就不记得叶修在跟你说些什么了吗！”
“啊……”
“哦！”叶秋恍然大悟脸，一把揪住叶修的手——他发誓本来只想揪袖子的但是那货不知何时因为太热把衣服脱了这是不可抗力——在阵阵喝彩惊呼声中快声道：“你不是刚刚有事儿找我吗我想起来了我们出去说！”
“叶秋别闹，不许跑！”群众的呼声被叶秋统统无视，他用力拽了一把叶修，没拽动。一回头看到一张柔情的脸。
“哎我说，遇到游戏就跑路，这可不好吧。”你怎么帮别人！叶秋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叶修生吞活剥。
几个轮转的视线交流，与自发挡道的热心同学，彻底摧毁了叶秋临战而逃的不良思想——跑也跑不了，算了。
纸牌在手，紧张不已。叶秋瞟了一眼上面的红桃，心下忽然沮丧起来，好像已确认厄运即将到来一般。他微微侧头，看到叶修坐在自己身边，正低头打量着牌，左手虚掩，除他与自己外，无人可看清那到底是张什么。他顺着朝上看去，因作息与营养不良而极淡的唇色，睫毛微卷，灯光打在侧脸上，是温柔的弧度，神色亦是。
叶修是天生的笑面人。面无表情也自带三分笑，人际极好，虽说话常不中听，也少有看他不惯的人。叶秋想自己其实也是，毕竟是一张脸。可与叶修不同的是，他一直对此心觉讽刺——好心情远没丧的多，却偏偏受先天条件限制，难过也不能难过得痛快淋漓。
“红桃6与红桃5来个kiss呗。”
国王发话。叶秋把牌一丢，心情早已降落谷底。又是言中了。自己从未幸运过，但凡这种游戏，他总被挑中，从始至今。
“呃……”叶修一愣，这才意识到那张被丢在桌面的红心与自己这张意味着什么。他还未来得及尴尬，就先行想到一计，伸手一探，命中，“走走走刚刚有事儿跟我说不是？先出去。”
叶秋僵在那里，直直看着叶修。他正一脸无奈地同昔日好友讨价还价，眉眼，唇型，脖颈，一清二楚。
“好啦好啦。”他听到他这样说。
随后是……
“My dear，祝你的未来五彩斑斓。”
落于手背的一吻。
大家呼呼嚷嚷地互相招呼点歌唱歌，待机会传到叶秋这里，也是很随意的一点，映入瞳孔的几支便坠在长长歌单下。
无人在意。
无人察觉。
那些小心思。叶秋在一首歌毕很真诚地鼓掌，同关系不错的人叙旧聊谈，成绩、选择、未来，还有那些被“光明的”这种形容词修饰的未来。
“你今天很活泼啊。”
被夸赞，叶秋只是笑，一言不发。
叶……
简单笔画的一个字在心里浮现，未来得及补充下半句便被涌上来的其他心意挤走。或是刻意转移。
“期望未必跟真相一致。”
谁想要五彩斑斓的未来。
“是都不讲你知。”
被强行赋予的色彩，再鲜艳也是灰调的。
什么充实的高中三年，什么愉快的大学生活，什么高材生……
“没有意义。”
更想要的是……
不可得。
“其实只差亲口说出你……”
后半句被吞没在身后的喧嚣中。
名字。
“不对劲。”
是一个眼神。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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